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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見面,確實有些不愉快,是她的問題。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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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長風跟著過來,她便沒功夫和她大哥聊天,倒不是避嫌,而是她哥要招待蕭長風,沒空理她。

聽得簡珞瑤這話,蕭長風緩緩道:“無需擔心,他對於此次科舉胸有成竹。”

“胸有成竹?”簡珞瑤輕笑,“大哥也有這般輕狂的時候,被娘知道了,該罵他把科舉當自家開的,想中便中了。”

蕭長風沒聽過這樣的形容,勾著唇笑了下,才解釋道:“不是他說的,但我瞧他的樣子,的確胸有溝壑,區區科舉,攔不住他。”

簡珞瑤雖然相信她大哥的時候,卻也不敢掉以輕心,歷史上多少才華橫溢的文人才子名落孫山?不是她烏鴉嘴,只是萬事皆有可能,再才高八鬥的人,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中。

倘若真中不了,不知她大哥可還抗得住?畢竟身上從小肩負著一家人的期盼和希望。

看出了簡珞瑤的擔憂,蕭長風握了她的手,安慰道:“千珝才過弱冠,已是少年英才,就算一次不中,日後機會也多的是,不必如此患得患失。”

簡珞瑤這會倒是點了頭,她相信自己大哥,一兩次的打擊,倒是承受得住,不過想了想,她又笑道:“家中這麽多書生,好幾個舉子,又多了個要考舉的秀才,倒比不上旁的人家那般擔心,人多勝算就大,說不準就有那麽一兩個瞎貓碰上死耗子呢。”

蕭長風勾了勾唇,握緊了她的手笑道:“哪有這樣形容自家的。”

簡珞瑤也勾了勾,半響後又道:“雖說二哥一個人回老家考鄉試,我反倒並不擔心他,娘總說二哥叫人不放心,我卻覺得二哥從小就聰明,他想做什麽,再沒有做不成的。”

“這般相信他?”

簡珞瑤聽得蕭長風這麽問,機靈了一把,靠過去笑道:“現在最相信的人是王爺。”

“只可惜他沒能跟大家一起。”蕭長風也讚同簡珞瑤的話,幾位舅兄裏面,妻子的堂兄堂弟就暫且不提了,論沈穩自然是簡千珝,但簡千珩也不差,其偶爾展現出來的謀略天賦,甚至叫他驚艷。

思及此,蕭長風略有些遺憾:“若此次考中,還要待三年後再考會試。”

簡珞瑤也跟著點頭,若說還有什麽是她記憶中的歷史對不上的,便是這裏的科舉制了。她記得的科舉考分春闈和秋闈,秋闈是鄉試,一般定在八月份;考中舉的人次年可以入京考會試,會試一般是二月份,因此又叫春闈。

而這個時代,卻跟簡珞瑤經歷的高考類似,鄉試和會試都定在同一時間,每年的八月十九號開考,區別只在於鄉試是州府組織,會試是禮部主持。考上舉人的考生,可以再備戰三年,參加會試,考上會試的考生,十月份準備殿試,其餘的規則,便跟簡珞瑤記憶中的重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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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王府,話題便告一段落了,簡珞瑤心裏其實對她兩個哥哥都很有信心。

下了車,蕭長風沒跟簡珞瑤回湘蘭院,他臨時接到一封信,便決定回書房處理正事,簡珞瑤也沒在意,叮囑了幾句,便散著步回了湘蘭院。

雖然到了古代,也不能做一朵菟絲花,簡珞瑤絕不允許自己的人生,過得像搖尾乞憐的寵物一般可憐。

簡珞瑤一回了院子,留在王府的秋霜和紅雲都出來迎接了,並未瞧見鄭嬤嬤,簡珞瑤便問了一聲,秋霜回道:“嬤嬤還在屋裏休息,需要奴婢去喚嬤嬤嗎?”

“不必了,叫她好好休息罷。”簡珞瑤知道鄭嬤嬤這幾日身子不好,又問道,“嬤嬤今兒身子好些了嗎?”

“已經好些了,姑娘不必擔心。”回話的是紅雲,秋霜去廚房端雞湯了,簡珞瑤這兩日例假剛走,正是進補的時候,每日早晚都會喝一碗雞湯,今天早上沒來得及,這才下午補上。

不多時,秋霜便將湯盅端回來了,雞湯是用紫砂湯盅小火慢熬的,一揭開蓋子,鮮香四溢,秋霜一面給簡珞瑤舀了一碗雞湯,湯碗底下盛著幾塊香酥爛軟的雞肉,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。

簡珞瑤接過湯碗,卻沒有立即喝,而是放在旁邊的茶幾上,拿著勺子慢條斯理的攪拌。

天氣熱,砂鍋熬出來的東西本來就涼得慢,偏簡珞瑤不喜歡別人吹涼了給自己,所以自個兒等著它慢慢降溫。

這個空閑,秋霜便說起了早上的事:“對了姑娘,您和王爺出門後,琳紅來咱們院子打聽您和王爺去哪兒、何時回來的消息,鄭嬤嬤怕她居心不良,叫奴婢盯著了,不過姑娘您也註意一下。”

“琳紅?”簡珞瑤也有些詫異,她與鄭嬤嬤一樣,提到這個丫鬟首先想到就是淑妃,以前她忐忑不安,以為淑妃對自己如何不滿意,遲遲想叫個自己看重的人取而代之,因此對淑妃賞下的兩個丫鬟也尤為警戒。

不過現在,簡珞瑤覺得淑妃若真要針對自己,不會每次都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訓斥了,旁人以為她在昭陽宮受了多大的委屈,其實她根本就是被毒舌的淑妃娘娘挖苦諷刺了幾句罷——說出去只怕連鬼都不相信。

簡珞瑤覺得自己跟淑妃多少有了些默契,這兩個丫鬟或許是淑妃一開始不放心,放在王府監視自己的,可她嫁過來後一直表現得可圈可點,所以這兩個丫鬟也沒有用武之地,淑妃自己本人都像遺忘了她們一樣。

怎麽今天忽然就冒出來了?

簡珞瑤想了想,又問秋霜:“那你盯著她後,可發現有何不對勁?”

秋霜搖頭,道:“奴婢沒瞧出來,這琳紅回到自個兒屋裏後,便閉門不出了,她跟琳依一樣,總愛在屋裏做一些陣線活,平日裏都不跟人說話,比起琳瑯和琳環,王爺這兩個大丫鬟卻是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呢。”

簡珞瑤皺眉,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,秋霜忽然道:“對了,琳瑯似乎會像琳紅請教多種繡法,好像是琳紅會雙面繡。”

這話落音,簡珞瑤端到唇邊的勺子忽然從手中掉落,正好掉在碗裏,發出清脆的碰撞聲,簡珞瑤也忙將口中含著的湯水吐出來。

“姑娘?”屋子裏的幾人一時楞住,還是紅雲反應,已經麻利的端了杯水來,“姑娘請漱口。”

簡珞瑤連漱了三回口,才掩下喉嚨間的惡意,回頭瞥了眼茶幾上還冒著熱氣的雞湯,眼底閃過一絲厭惡,紅雲了然的問:“姑娘,可是這雞湯有問題?”

“秋霜,你去查一查我不在時,廚房哪些人去過。紅雲去叫管家請個大夫來,就說鄭嬤嬤發熱一下午了,我實在放心不下。”

秋霜和紅雲瞧著簡珞瑤陰沈的臉色,各應了一聲,面色嚴峻都出去了,綠綺上前來,問簡珞瑤:“姑娘,發生這麽大的事,可要叫鄭嬤嬤過來?”

“嬤嬤還在發熱,不必打擾她。”

綠綺點頭,想了想,道:“怕是對方蟄伏許久了,往日咱們府上不說銅墻鐵壁,想要使壞卻不那麽容易,偏今日您和王爺都不在,鄭嬤嬤這幾日身子不好,也沒精力盯太嚴,琳紅又將秋霜和紅雲的關註分去大半,這才有了可乘之機……”

白露聽得一身冷汗:“這雞湯裏放了什麽東西,竟如此大動幹戈?!”

不多時,大夫來了,白露早已將雞湯端去了鄭嬤嬤屋子裏,紅雲親自領了大夫過去,過了片刻,紅雲面色發白的進了主屋,“噗通”一聲跪在簡珞瑤跟前:“奴婢辦事不利,險些釀下大錯,請姑娘責罰!”

說著,額頭狠狠地磕在地上。

簡珞瑤擺手,“行了,起來說話。”

紅雲額頭紅了一大片,可見自己磕得有多狠,綠綺將她扶起來,勸道:“咱們都著了那賊人的道,不止你一個人,還是先聽姑娘如何處理罷。”

紅雲應了一聲,看著簡珞瑤時眼眶發紅,顫聲道:“大夫說……說湯裏有過量的水銀。”

“水銀?”綠綺的聲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一度,啞著嗓子問,“可會致死?”

“大夫說不會,然而量用得足,很有可能導致女子身體虧損……恐不孕……”

這話一出,綠綺和白露俱是臉色發白,白露顫聲道:“心思竟如此狠毒,水銀入水無色無味,若不是姑娘警覺,這要是一碗湯喝下去,豈不是……”

相比丫鬟們驚恐,簡珞瑤這個當事人反倒沈穩許多,她只是冷著聲問:“秋霜還沒回來嗎?”

紅雲道:“奴婢回來時,秋霜還在問婆子們的話。”

“不等她了,茲事體大,去將王爺請過來,還有琳瑯琳環,琳紅琳依,都給我叫過來!”

“是!”幾個丫鬟聞言,齊聲應道,便匆匆出去了。

這事確實給了她們狠狠一個耳光,原以為她們將姑娘照顧得很好,卻不想在她們眼皮底下,竟有人如此大膽投毒,這要是真毀了姑娘的身子,以姑娘的身份,生不出小世子來,日後王府哪還有她的立足之地?

當真是釜底抽薪,這一招真是又狠又準啊!到底是誰,對她們姑娘竟仇恨至此?

簡珞瑤也在思考這個問題,到底是誰,幾乎恨不得她去死。

琳瑯琳紅幾個人的屋子離得近些,很快便被叫過來了,簡珞瑤也沒見人,只讓她們跪在院裏,來往的丫鬟婆子瞧了又瞧,指指點點。

幾個丫鬟不明所以,只屈辱的垂下腦袋。

不多時,蕭長風也過來了,他大步走在最前列,後邊是幾個隨從,紅雲小跑著跟在他們身後,累得氣喘籲籲。

蕭長風卻呼吸平穩,越過跪在地上、用熱切的目光瞧著他的幾個丫鬟,蕭長風腳步都沒頓一下,堅定不移的往裏屋走。

“怎麽回事?”蕭長風一踏進屋子,瞧見簡珞瑤坐在椅子裏沈思,便急忙問。

紅雲沒有跟他細說,一進來就是求他救救王妃,他當然知道自家府中,王妃不可能被人欺負,但也知道她素來不是開玩笑之人,必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,這才拋下手頭的事,立即起身往後院趕。

簡珞瑤也不賣關子,當即就說了:“……不管琳紅有心無心,她確實在引開鄭嬤嬤她們的註意力,即便是被利用,利用她的也是與她接觸過的人,琳瑯或者一貫同她交好的琳依,既然三人都有嫌疑,也不能唯獨落下琳環不叫,所以一並讓她們過來了,剩下的王爺處理罷。”

說罷,簡珞瑤揉了揉太陽穴,有些疲憊。

蕭長風卻沒有立即出去,而是坐在她旁邊扶了她的肩,將她摟進懷裏:“是我疏忽,險些讓你受委屈了,幸好沒碰那東西。”蕭長風抱著她的手越來越用力,最後幾乎將她整個人揉進他身子裏。

簡珞瑤推了推她,低聲道:“只有千日做賊,沒有千日防賊的,誰能想到竟有人如此不怕死?”

“不管是誰,總要叫他也嘗一嘗水銀的滋味!”蕭長風的聲音有些冷,不是一貫的清泠,更像是透進骨子裏的冷,說著,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,道:“你先歇著,我叫人帶她們下去審問。”

簡珞瑤靠在他懷裏,倒沒有被他陰狠的這面嚇到,反而越發覺得這個懷抱溫暖。發現毒後,第一時間叫蕭長風過來,便是為了將這事交由他處理。

說她矯情也好,畢竟經歷過和平平等的年代,讓她用這個時代的手段叫人逼供,還真有些做不出來,可這投毒之人既然敢做,便是有十足的把握,普通手段不一定能叫人投降。

而她也不想手上沾滿鮮血,至少現在不想。

反正這個男人一切都會處理好。

簡珞瑤信任蕭長風的手段,畢竟是心懷天下的人。

蕭長風也確實沒讓她失望,到用晚飯的時候,消失了整整一個時辰的蕭長風終於出現了,身上帶著些血腥味,叫簡珞瑤遠離些,他去換洗。

簡珞瑤沒有離去,從背後摟著他的肩,整個人趴在他寬厚的背上。蕭長風換衣裳的動作也一頓,幹脆停下了,轉身面對著簡珞瑤,將她摟進懷裏,大掌在她的脊梁上細細摩擦,安撫。

“盤問出來了?”簡珞瑤低聲問。

蕭長風點頭,簡珞瑤又問:“是誰?”

“受元貴妃指使的琳瑯。”蕭長風的聲音裏有些冷。

果真是琳瑯。但簡珞瑤聽到這個回答,還是楞了一下,她想了很多個幕後黑手,元貴妃應該排在後邊些,畢竟她還只是王妃,是元貴妃上串下跳才讓她被聖人指給蕭長風的,至少在短期內,元貴妃對這個結果應該很滿意,不至於如此害她。

原來是她低估了自己。原來元貴妃恨她到這麽喪心病狂的地步,手都伸到王府了。

可她到底做了什麽?

不過這不是重點,簡珞瑤問:“琳瑯為何招得如此快,她不怕招了必死無疑嗎?”

蕭長風冷笑一記,道:“不招也是死,起碼這樣能走得安詳一些。”

簡珞瑤恍然,好像世人的確很在意死無全屍、屍骨無存的死法,隨後她又問:“琳瑯畢竟是你從宮裏帶出來的丫鬟,想必也是你的心腹,為何就這般輕易被元貴妃所用了?”

“元貴妃拿了她親人做威脅,又許諾她事成後將她擡為妾。”

“也是,若我身子虧損,生不出子嗣,確實要為王爺廣納美妾,到時候就沒什麽理由阻止琳瑯了。”簡珞瑤私以為這才是琳瑯願意倒戈相向的原因,美人計不只是用在男人身上,女人自然也可以。

“如此惡毒之人,總有一日要叫她自作自受!”

聽出蕭長風語氣裏的冷意,簡珞瑤拍了拍他的肩,勸道:“王爺別沖動,如今她正受父皇寵愛,因此才有恃無恐,咱們就算鬧到父皇跟前去,也扳不倒她,這個暗虧便吃下了,日後再好好償還。”

蕭長風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?抱緊了懷中的人,吻著她的額頭,低聲道:“如今只能委屈你了。”

“只要王爺有心,仇何時報都不晚。”

其實簡珞瑤早有心理準備,畢竟能策反蕭長風從小的大宮女,沒有一點權勢根本辦不到——琳瑯畢竟是從宮裏出來的,眼皮子不會那般淺,只要這幕後主使之人在宮裏,無論是哪個嬪妃,簡珞瑤和蕭長風都不能立即為自己討來公道,倒不如按兵不動,等著日後算總賬。

“這事就琳瑯一人,其餘幾人都是無辜的嗎?”

蕭長風點頭:“她們都是被琳瑯利用了。”

“那琳瑯如今人呢?”

“死了。”

簡珞瑤詫異的挑眉:“死了?”

“她想給親人留條活路,交代完便撞墻自盡了。”蕭長風淡淡的道,仿佛對方不是跟自己十多年的丫鬟。

簡珞瑤又問:“那琳環她們呢?”

“被擡回屋了。”

擡?簡珞瑤又玩味了片刻,才問:“你對她們都動刑了?”

蕭長風十分自然的回道:“一開始無人回話。”

簡珞瑤也沒這麽聖母去給不相關的人討公道,哦了一聲,便道:“那王爺的幾個丫鬟可都負傷了,不能再照顧你,是不是重新選幾個?”

“不必。”蕭長風拒絕道,“索性一直在湘蘭院,也用不上這麽多人。”

簡珞瑤點頭,對蕭長風的意見表示讚同,夫妻本來就該住一起,這狡兔三窟幾個意思?分居當然要分掉感情,她巴不得蕭長風就她這一個院子,每日下朝只能乖乖的回來這裏吃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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琳瑯的事在睿王府告一段落,宮裏卻有人十分在意著。

這一日上午,林姑姑匆匆進了長春宮正殿,元貴妃正斜靠在榻上,欣賞著自己新塗的蔻丹指甲,聽見腳步聲,頭也沒擡的問道:“如何,成了嗎?”

林姑姑深吸了一口氣,搖頭道:“回主子,沒有。”

只聽“啪”的一聲,白嫩的手掌拍在桌子上,元貴妃愜意的神色,已經變成了厭惡:“廢物!”

林姑姑心裏忐忑,還得匯報道:“接應的下人回來報,他在睿王府側門派回許久,沒等到人出來,後來是瞧見了采買的婆子,塞了幾塊銀子出來,才探聽到琳瑯已經死了,她得罪了睿王妃,被活活打死的,睿王另外三個大丫鬟,也被打得奄奄一息,養了這麽幾天還不死不活的,已經死了一個丫鬟,睿王妃怕傳出惡名,便每日叫大夫診治,給三個丫鬟吊著命,就怕再鬧出人命呢!”?

☆、第 69 章

? 聽得林姑姑這般說,元貴妃嗤笑一聲:“人命?昭陽宮那賤人自詡名門閨秀,清高自傲,惺惺作態,當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,從來瞧不上本宮的手段。如今她自個的兒媳婦比之本宮,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,不知那賤人心底作何想?”

林姑姑笑道:“昭陽宮那位只怕嘔得不行,又是自個兒媳婦,非但不能公之於眾,為了睿王的名聲,還得妥善替她保密,心裏頭如何不氣得吐血?”

元貴妃瞇了瞇眼睛,似乎看到淑妃氣急攻心的樣子,拉成聲調道:“既然她也不想忍,不如讓本宮來助她一臂之力。”

“主子您是要將這事捅出去?”林姑姑楞了一下,連忙勸道,“使不得啊,下邊的人探查了幾日,都查不出琳瑯是因何被睿王妃打死的,若只是睿王妃出於嫉妒還好,萬一睿王和睿王妃識破了琳瑯的動機……”

元貴妃眼底閃過一絲陰狠,沈聲道:“那賤婢的家人都捏在本宮手中,她要敢供出本宮,本宮便叫她全家下去陪葬!”

“主子先別氣,琳瑯已經死了,不管她有沒有供出您,這事都到此結束,睿王那邊若有法子,恐怕也不會叫她死得這麽痛快。”

“照你這麽說,人都死了,本宮還忌憚她作甚?”

“話雖如此,卻怕一萬呢。倘若琳瑯沒死,有她的口供,睿王和睿王妃反倒不敢貿然來對峙,一來琳瑯是他們府上的,又是跟睿王從宮裏出去的老人,哪能輕易為咱們說用?咱們還能說睿王府栽贓嫁禍於主子您呢,萬歲爺自來寵您,睿王來勢洶洶便落了下乘,可想而知到時萬歲爺多半偏幫主子。”

元貴妃點頭,眼底閃過一絲自傲:“萬歲爺對本宮這點回護之心還是有的,豈能容他一個小輩在本宮跟前蹦達?”

“所以奴婢覺得,這事上誰先動,誰就落了下風。”

“此話怎講?”

林姑姑有些遲疑,在元貴妃詢問的目光中,還是咬牙道:“萬歲爺年歲大了,對這些皇子的容忍度,也越來越高,睿王自來會在萬歲爺跟前討好,再來一個睿王妃,夫妻兩唱雙簧,把萬歲爺逗得開懷,這些時日,萬歲爺哪回提到睿王,不是滿口誇讚?”

元貴妃臉色又沈下來,陰狠的道:“蕭瑱!”

“奴婢就怕其中有詐,睿王這是在下套子給咱們鉆呢,您說咱們替他把事情鬧大,滿城盡知睿王妃陰狠手辣,她哪還擔得起王妃的重任?到那時,睿王和睿王妃恐怕就要去萬歲爺跟前自證清白了。”

“睿王和睿王妃最近正得聖心,淑妃又慣是會哭訴的,只要他們不把事情往主子您身上扯,萬歲爺也不會往這面上想,說不準瞧他們這樣,萬歲爺便允了呢?畢竟萬歲爺也不想叫人覺得他沒眼光,指了個包藏禍心的媳婦給睿王不是?”

元貴妃瞇著眼睛,卻不得不點頭,林姑姑這分析不無道理。

林姑姑一面說,一面細心打量自家主子的神色。她是主子跟前最受倚重的人,可主子氣性大,若將主子惹惱了,便是她也不能全身而退。林姑姑知道自家主子不愛聽這些,可她又不能不提,因此小心翼翼的觀察著,見自家主子神色雖不好看,到底沒發作的跡象,忙松了口氣。

繼續道:“天下無不透風之墻,萬歲爺派人著手調查,誰敢不仔細?咱們下邊的人便是再小心,也難免露出些破綻,到時侯事跡敗露,弄得人盡皆知,且不提主子您百口莫辯,單單有虎視眈眈的太後在,萬歲爺縱是想偏袒您,太後只怕也要扒下您一層皮來。”

林姑姑說完,元貴妃一直陰沈著臉色,不置一詞。也不知心裏在想什麽。林姑姑心裏頭惴惴的,能確定的是主子明顯不悅了,因而忙又道:“只要咱們這裏按兵不動,睿王府就甭想將火燒到主子您身上來,萬歲爺頭一個就不答應!”

元貴妃生了好半會的氣,這會終於道:“你說的是,本宮不該心急,沒得落了他們的套。”

總算把主子勸過來了,林姑姑松了口氣,忙笑道:“可不是,只要咱們不接招,琳瑯也死無對證,這事就不了了之,睿王算計得太精細也於事無補,至於下藥這一事,慢慢來,奴婢就不信睿王府就真如銅墻鐵壁,固若金湯了。”

“本宮能策反一個琳瑯,自然也能策反第二個第三個。”元貴妃挑眉,心裏頭有些遺憾,“只是不知道那賤婢到底有沒有得手。”

“奴婢瞧著睿王都舍得拿睿王妃的名聲來做餌子,引主子您上鉤,怕是恨到極處,才如此不管不顧。再說了,就算那藥睿王妃沒喝完,但凡碰了一星半點,睿王妃便至少一兩年內無法懷孕。”

“無法替皇家開枝散葉,萬歲爺和那老不死的,也不會多對這小賤人高看一眼了。”元貴妃勾起唇,心情好了許多。

林姑姑提她將心思說出來:“可不是,睿王妃生不出孩子,跟安王妃和誠王妃還有何區別?誰也越不過咱們六殿下的正妃去。”

長春宮的主仆在密謀,被長春宮惦記的昭陽宮也沒閑著,淑妃正在攤開一封信細細的看著,王姑姑立在身後,瞧著自家主子越來越難看的神色,心下也跟著忐忑,忍不住關切的問:“主子,可是殿下發生什麽事了?”

這信雖說是上午時世子夫人入宮,遞給自家主子,她卻一眼瞧得出來,這不是安寧侯府的信,而是自睿王府出來的。

王姑姑當時就有些驚訝,雖說主子和殿下最近關系緊張,可每日該請的安殿下也不會落下,到固定的日子,睿王妃也會在主子宮裏歇上片刻,還是能說得上話,倒沒必要這般迂回。

除非這信是不能叫別人知道的。

淑妃沒作聲,只是朝林姑姑揚了揚手中的信,保養得宜的臉上帶了一絲憤怒。

王姑姑越擔心了,忙接過信看起來,待瞧清楚上邊說了什麽之後,王姑姑眼睛立刻瞪起來,怒道:“這個惡婦!竟如此歹毒……”

相較起來,淑妃臉色難看是難看了些,倒比王姑姑要冷靜許多,她只是交代王姑姑:“點一支蠟燭來。”

“是。”王姑姑應了一聲,也沒吩咐宮女,她親自拿著信,走到殿側的角落,那裏擺著了一座燭臺。

王姑姑拿起旁邊的火折子,吹了吹,火光亮起,點燃了一支蠟燭,她便借著跳躍的燭火,將信紙慢慢燃燒成灰燼。

片刻後,王姑姑回了淑妃身側,低聲問:“娘娘,咱們現在該如何?”

“這事證據不足,琳瑯又死了,貿然到萬歲爺跟前去告狀,多半沒有結果。”

“別說證據不足,就是證據確鑿,只要睿王妃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,萬歲爺怕就不會處置元貴妃,她當年用這手段迫害過多少宮裏的娘娘們,萬歲爺都快到而立之年,大皇子才出生,不也是她的手筆?萬歲爺可曾責怪過他的充費分毫?”

王姑姑這話頗有些怨氣,她跟主子一起長大,主仆情分頗深,自決定隨主子入宮,她便絕了嫁人生子的念頭,對於主子所出的三殿下,她也是傾註了感情的,又是自己看護著長大,相當於半個子侄。

自三殿下成年後,元貴妃的動作就越來越大,阻擾萬歲爺指婚,後邊實在拖不過去了,又打主子正妃的主意,都讓她如願了,卻又見不得萬歲爺和太後喜愛睿王妃,如此迫害,睿王妃若生不下子嗣,不說萬歲爺和太後的寵愛要收回,就是三殿下也要被牽連。

單是無嫡子這一條,便足以讓三殿下在日後競爭那個位置處於弱勢。

這手段當真是又快又狠,而他們,也真險些就讓她得逞了。

王姑姑又驚又怕,這會兒雖慶幸元貴妃的陰謀沒有得逞,卻也不禁為萬歲爺不分青紅皂白的包庇元貴妃,將其縱得無法無天而感到憤懣。

“你說的是,不管咱們手上有沒有證據,告狀都是不頂用的。”淑妃反倒比王姑姑看得開,她早憤怒過,但都於事無補,所以萬事還得靠自己。

“不過瑱兒這兒媳婦,倒也沒有本宮以為的那般不堪嘛。”淑妃輕笑,這是她第一次以讚賞的眼光去看簡珞瑤,“往常見她在太後和萬歲爺跟前討得好,本宮也只當是雕蟲小技,在娘家學來的,倒真真沒想到,五品小官之女,也算有點膽識。”

“主子您這可是謙虛了。”王姑姑也收拾了情緒,笑道,“睿王妃這見識和謀略,可不簡單,要奴婢說,安王妃和誠王妃可比不上睿王妃。”

“是啊。”淑妃淡淡的嘆氣,“若是秀媛真嫁進來,恐怕也沒她做得漂亮。”

羅姑娘畢竟是主子的娘家侄女,王姑姑沒拿她出來比較,只道:“睿王妃除了家世差一點,品貌完全不輸於旁的世家閨秀呢。不過這家世不好,元貴妃都記恨成這樣,真要給殿下找了個名門閨秀,豈不是要他們整日在刀尖上過日子?”

“長春宮那一位,不達目的誓不罷休,本宮還以為她達到目的能消停些,卻不想她氣量狹小到這個地步,萬歲爺不過是給瑱兒做了幾回臉,她就坐不住了?她自個兒一直吃肉,就不許人喝半點湯?”淑妃說到這兒,頓了頓,意味深長的笑了,“不過這樣也好,她越沈不住氣,越容易出錯,萬歲爺還不至於寵她寵到毫無底線的地步。”

“真要寵她,早就把六皇子立為太子了,可如今萬歲爺除了偏疼六皇子些,也瞧不見他給六皇子做別的打算。”王姑姑湊了一句趣,這才將話題轉回來 ,問道:“殿下在信裏可說了要咱們如何?”

“按兵不動,若能給長春宮那位添把火,叫她自動入了套,倒也不失為一個法子。咱們要的是不失先機。”

主仆這麽多年,默契早培養出來了,王姑姑瞬間明白過來,為難道:“這恐怕不那麽容易,元貴妃雖然暴躁易怒,可她身邊還有個老謀深算的林姑姑,這些年,若不是林姑姑幫襯著,元貴妃只怕也無法如此順風順水。”

淑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嘆氣道:“是啊,這個林姑姑,確實是大麻煩。”

王姑姑眼神一亮,但隨即又暗下去,她知道這個林姑姑不好動,主要是元貴妃身邊最倚重的人,連萬歲爺都給一分臉面,她若出了事,元貴妃發起瘋來,又有萬歲爺縱著,還不知鬧成什麽樣。盯著元貴妃的可不止她們,若不是考慮到萬歲爺給那人撐腰,林姑姑早不知死多少回了。

不過林姑姑也非除不可,她在一日,元貴妃再作死也踩不到萬歲爺的底線,萬歲爺不動清算元貴妃的心思,那他們再如何謀算,也除不了元貴妃。

所以還得從長計議。王姑姑遺憾了一下,便先把林姑姑的事放一邊,對淑妃道:“主子,這把火非要長春宮那邊燒嗎?咱們不能替她點燃?”

淑妃搖頭:“動靜太大,萬歲爺一查就知道是咱們幹的,長春宮那邊要反咬一口咱們監守自盜,咱們也百口莫辯。”

王姑姑不由憋屈:“這麽說咱們不僅什麽也不能做,還要替她遮掩?”

“先放著,日後一起算總賬。”淑妃眼睛瞇了瞇,“這口氣不只是咱們咽不下,那位同樣咽不下,等著罷,很快就要再出招了,這會兒不能掉以輕心。”

“是,主子。”王姑姑應了一聲,又請示道,“那是不是要給睿王妃提個醒?”

“不必了。”淑妃輕哼道,“她還不至於蠢到連這都發現不了。”

王姑姑低頭笑了下,她知道主子這不是氣睿王妃,是生自己的悶氣呢,元貴妃就在宮裏,自家主子每日盯著,還能讓她不知不覺的下手,讓主子在自己瞧不上的兒媳跟前沒了臉,主子正心裏難堪著呢。

深知淑妃心理的王姑姑沈默了片刻,給足了淑妃調整的功夫,稍後才道:“說起睿王妃,主子不知清楚不清楚,下月的科舉考試,睿王妃有三個兄弟和一個叔父要參加,都是睿王妃這一脈的。”

“你不說本宮倒險些忘了,簡家這回有三個考會試的舉子,是不是?”

王姑姑點頭,淑妃笑道:“簡氏娘家那兩個兄長,倒真真是少年英才,這般年輕的舉人,放眼滿京城也是少見的,若他們中有一人金榜題名,入了殿試,何愁入不了萬歲爺的眼?”

“主子所言甚是,萬歲爺最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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